玄武门方向的夜空中,最后一丝爆炸的余烬红光沉入浓墨般的死寂。`h/u~l¨i*a!n^b!o′o-k?.^c+o_m-白宸与崔璃带着那两颗致命的“腊骨藏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消失在通往内城的断壁残影里。东城墙豁口处,浓烈的硝烟、焦糊与血腥气凝成粘稠的雾障,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残存守军的肺腑间。
燕无霜背靠着箭塔残破的垛口,剧烈地喘息。赤红胡服的肩胛处被一支流矢撕裂,露出底下蜜色的肌肤,一道寸许长的血痕正缓缓渗出血珠,沾染了肩头狰狞的狼牙。汗水和着血污从她额角滚落,滑过紧抿的、干裂渗血的唇瓣,滴落在冰冷粗糙的石砖上。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锁骨处——那里,繁复的赤色纹身在汗水和血渍的浸润下,正隐隐泛起一层妖异的暗红光泽,如同灼烧的烙印。她眸中的戾气如同被投入火油的火星,轰然爆燃!
“狗杂种!”她低咒一声,猛地探身,再次张弓搭箭!弓弦正是由萧明凰狐裘金线重织而成,绷紧时发出一种近乎金属摩擦的锐鸣。一支铁箭离弦,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贯穿了豁口下方一个刚爬上来的叛军百夫长的咽喉!那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破麻袋般栽落下去。
然而,更多的叛军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踩着同袍的尸体,嚎叫着向上涌来!豁口处,叶承云和残存的守军被逼得步步后退,门板碎裂,沙袋崩散,仅凭血肉之躯苦苦支撑。叛军的刀锋几乎已经能砍到他们绝望的眼睫!
“圣女!”阿蛮嘶哑的吼声从下方传来,带着濒死的疯狂。他赤膊上刺满的复仇经文被血污浸透,右耳缺角的疤痕狰狞外翻,正挥舞着一柄卷刃的长刀,死死护住一段摇摇欲坠的断墙缺口,脚下已堆了三四具叛军尸体。每一次挥刀,腰间用马鬃编织的细绳便随之晃动,上面串着几颗染血的、代表复仇目标的小石子。
燕无霜牙关紧咬,反手再次抽箭。箭囊却已空!她眼中赤红更盛,猛地一把扯下腰间一个沉甸甸的物件——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用七颗微缩头骨串联而成的银铃!铃铛在火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她毫不犹豫,将银铃狠狠砸向下方一个攀爬的叛军头顶!
噗!
头骨碎裂的闷响伴随着叛军凄厉的惨叫。银铃带着血肉碎末滚落尘埃。她看也不看,足尖猛地一跺箭塔地面!
叮铃铃——!
足踝上缠绕的银质铃链发出一串清脆却急促的声响。这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下方浴血奋战的阿蛮闻声,眼中最后一丝理智瞬间被狂热的忠诚取代。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竟完全放弃了防御,如同疯虎般撞入叛军人堆,用身体为那段缺口争取最后的喘息!
“顶住!顶住啊!” 叶承云嘶吼着,左肩被砍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染透了他半边青衫,那缕永不消散的槐花蜜香早已被浓重的铁锈血腥彻底吞噬。?完′本,神*站* *首,发*他拨动腰间小算盘的第三指因剧痛而剧烈颤抖,每一次拨动都带起一串血珠。他身后,几个同样浑身浴血的民夫,正徒劳地用双手去扒拉废墟里的碎砖,试图堵住不断扩大的缺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浓烈得有些刺鼻的、混合着廉价脂粉与某种特殊矿物腥气的味道,猛地从下方伤员聚集处弥散开来,冲破了硝烟的封锁。
燕无霜眉头一蹙,下意识地循着气味望去。
只见伤员堆旁,萧明凰不知何时已站起身。她雪白的狐裘下摆被撕扯得更为褴褛,沾满了泥污和暗红的血块。她并未参与直接的厮杀,而是蹲在一个临时支起的小炭炉旁。炉上架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罐,罐里翻滚着一种极其粘稠、色泽暗红如凝固血块的糊状物,那股浓烈的脂粉矿物腥气正是由此散发!
她身旁,侍女云岫正吃力地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粗布袋,双丫髻上系着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云岫将布袋倾倒,里面滚出的并非粮食药材,而是一种颜色暗沉、颗粒粗砺的矿石粉末!正是磁铁矿粉!
“朱嬷嬷!快!” 萧明凰的声音依旧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她染着艳丽丹蔻的指尖,正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边缘磕碰变形的扁圆锡盒。盒子打开,里面是所剩不多的、同样色泽暗红的胭脂膏体——显然是她平日所用。
朱嬷嬷气喘吁吁地挤了过来,围裙上浓重的豆豉味此刻被油烟和血腥掩盖。她手中捧着一个粗陶钵,钵里是半凝固的、散发着淡淡鱼腥的胶状物——正是昨夜收集鱼鳔熬煮的鱼胶!
“殿下,老奴按您说的,熬得最稠了!”朱嬷嬷的声音带着颤抖,将陶钵递给萧明凰。她浑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