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阳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出来时，隋冷正盯着阿灰脚爪上那片焦黑的梧桐叶。~s,h!u·b`x!s`.?c.o-m?

"市三院后巷的监控拍到可疑人物，背着和东山坳同款的编织袋。"刑警队长的呼吸声粗重，背景里夹杂着桌椅挪动的吱呀和同事的喊叫声，"分局分析，他们可能提前执行下一轮纵火——目标在城郊云栖度假村附近。"

隋冷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天前陈燃在东山坳烧了半片仓库时，她蹲在消防云梯上听着被烤焦的麻雀惨叫，当时就闻见了这股焦叶味。

此刻那味道正顺着窗户缝往屋里钻，像根细针首扎太阳穴。

"周队，给我十分钟。"她摸出兜里最后半袋小鱼干，指腹蹭过铝箔袋发出细碎的响，"我需要确认具体位置。"

手机刚挂断，阿灰就"扑棱"一声跳到她头顶。

这只油亮的乌鸦歪着脑袋，喉间发出类似人类清嗓子的"咔嗒"声——那是它准备接收指令的信号。

隋冷仰头看它，月光被乌云割得支离破碎，照得阿灰的眼睛像两颗浸了墨的玻璃珠。

"去把你的同类都喊来。"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链晃了晃，链坠是块雕着鱼纹的琥珀，原主留下的东西里，只有这玩意儿能让乌鸦们闻见鱼腥味，"要最会记路的，最能盯人的。

告诉它们，找到背编织袋、身上有汽油味的，立刻回来报信——每只奖励三把小米，带头的加十颗花生。+w,e′i`q,u?x,s¨._n￠e?t+"

阿灰歪头盯着她的手，突然用喙尖啄了啄那块琥珀。

这是它表示"成交"的方式。

下一秒它振翅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黑弧，消失前还发出一声悠长的"哇"，像是在给所有同类吹集合号。

隋冷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王倩发来的定位截图，标注着"云栖度假村西侧树林，监控盲区"。

她抓起外套往外跑，路过审讯室时瞥见陈燃还在笑，嘴唇一张一合像条离水的鱼。

但她没心思管这些了——刚才阿灰飞走时，她听见风里飘来零星几句乌鸦的"碎嘴"："老黑说西边林子里有铁桶响""花羽看见三个戴帽子的往树底下搬东西"。

五分钟后，隋冷站在警局大院里仰头望天。

最先回来的是只翅膀带白斑的乌鸦，它扑腾着落在她肩头，爪子抠得她生疼："西、西头！

三个人！

蓝帽子、灰帽子、黑帽子！

铁桶——"话没说完就急不可耐去啄她手里的小米袋。

紧接着是阿灰，它嘴里叼着半截汽油桶标签，"啪"地甩在她脚边："林子最深处，第三棵歪脖子松树下，他们把编织袋埋在松针里了。"乌鸦的声音里带着得意，"我还听见他们说'等月亮被云遮住就点火'。￠e~8￠z`w?.￠n.e~t^"

隋冷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翻飞，把定位和"三男、汽油、松针覆盖"几个关键词发给周正阳。

末了又补了条语音："调无人机从正东方向飞，他们抬头只会看西边。"

"隋小姐！"王倩从办公楼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件反光背心，"周队让我跟你去现场，警服太扎眼——"

"不用。"隋冷把背心甩给她，指了指头顶。

不知何时，二十多只乌鸦正绕着她盘旋，翅膀扇动的风声像团黑色的云，"我有更隐蔽的眼睛。"

云栖度假村西侧树林里，松针的清香被汽油味冲得七零八落。

穿蓝帽子的男人蹲在树底下扒拉松针，指尖触到编织袋的粗麻纹路时，后颈突然一凉。

他抬头，正看见一只乌鸦从头顶掠过，翅尖几乎扫到他的帽檐。

"老陈，你说那娘们真能找到咱们？"戴灰帽子的搓了搓胳膊，"老子刚才看见至少五只乌鸦在林子上边转，跟巡逻似的。"

"闭嘴！"黑帽子踹了他一脚，手里的打火机"咔嗒"打着火，蓝色火苗在夜色里跳得嚣张，"等烧起来——"

"啪！"

火苗突然灭了。

黑帽子瞪大眼睛，看见自己的打火机正被一只乌鸦叼着，扑棱棱往天上飞。

更要命的是，西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的"哇"鸣，成串的乌鸦从树杈间、岩石后窜出来，有的啄他的耳朵，有的抓他的手背，还有只首接把他兜里的火柴盒撞进了旁边的水坑。

"有埋伏！跑——"

黑帽子的喊叫声被警笛盖过。

三辆警车从林子外围冲进来，探照灯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