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火气一层叠一层,愈发窝火,气得脑子嗡嗡作响,满腔怒意蓄成一声冷笑。
真真是气笑了。
她对越尔轻蔑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您后悔了吗?还是又寂寞了呢?”
可那又怎样?
这女人的伎俩自己早已看透,吃亏也只吃一回。
她不会再上当了。
*
可话又说回来。
祝卿安一路冷脸,将这女人带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站在院门前,回头看一眼这愁眉也遮不住万种风情的女人,脸更黑了。
“徒儿,你不要为师了吗?”越尔一与她对上视线,便靠上来,这回故意似的,与她有隔两拳之远,檀香若即若离,掩于袖袍中的手伸出两指,又虚虚搭在她尾指上。
祝卿安一挥手甩开她,“要住就别乱碰我。”
怎么就把这女人带回来了呢?
她气得心尖疼。
那时她才说完两句,越尔就突然咳一声,离她远了几步,捂住嘴,两颊泛了红,更衬眼尾泪痣憔悴。
指缝间溢出了血。
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祝卿安收回眼,以刀柄推开门,她不过是还存些良心,不想这女人当真死在街上了,所以才把人带回来。
越尔到底是养过她,昔日师徒情,就抵着一回心软,她绝不会再有下次。
绝对不会。
“坐着,我去给你拿药。”
祝卿安把刀扣在案上,打开间柜,打算翻些疗伤之药出来。
“没用的。”越尔却在后头突然开口。
声音极近,如落在她耳边。
祝卿安心神一晃,下意识回头。
女人离她不过半拳,几乎是与她贴上,衣袍已然交叠,这个角度如同在身后拥抱她,只是手并未靠过来,唯用身躯相挨。
太近总会出些差错。
祝卿安回头太快,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
唇上稍软,蹭过另团温润,有丝缕极浅的血气逸散在鼻翼间,渗了一些漫入唇缝。
她白芒一片的脑中,先恢复意识闪过的念头,竟是——
师尊的唇有些起皮,好像真的病得很重。
这想法下一瞬就被她揉散碾碎,为心头鬼火添了一把柴。
祝卿安后仰了头,蹙眉正要骂她,后脑勺却徒然撞上间柜,太过用力,撞得她痛嘶一声,没了下文。
“徒儿,没撞疼吧。”越尔抚上她脑袋,把人扯前一点儿,两人霎时靠在一块。
终于相拥。
事实上这样的拥抱很柔暖,祝卿安此前也与越尔相拥过许多次。
她那时是极爱抱师尊的。
因为很舒服,入手绵软满溢,与自己分外契合,好似这样一抱,就抱住了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
但现在不是了。
祝卿安甚至没有留念,眨眼把她推开,“我不需要你关心。”
她早就比越尔高一些,离得算近时,就能居高临下看人,此时眼底没有什么情意,压迫感便更甚。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越尔也默然,凤眸里的光黯了几分,偏脸退去一步,“为师只是担心你。”
祝卿安心底烦躁愈生。
太不一样了。
这女人如今的样子和之前可谓是大相径庭。
祝卿安背在身后的两手,不自觉用指尖摩挲按过越尔心口的掌根。
之前不是毫不在意她吗?而且阿娘的事情,至今也连个解释都没有给到她。
用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来讨好自己是什么意思。
当她还是那样好骗吗?
越尔目光融融落在她的脸上,声音低轻似诱道,“为师是神魂受损,一般的丹药没有任何用处,不过可以用那门功法……”
神魂受损?祝卿安思绪一停,原先不自觉有些动摇的心骤冷。
原来压根不是什么想挽回她,只是这人想利用她温养自己的神魂吧。
她忽笑出声,再不触碰掌根,而是握紧拳,深深吸气,转过头看向越尔,“你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所以不顾一切找到自己。
就为了这个,对她百般哀求到这种地步。
就为了这个,还要故意引诱她。
是,引诱,她如今怎么不明白,越尔过往这些行径,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太可笑了,祝卿安。
银发姑娘血眸润了些,但在昏暗屋里,瞧不出端倪。
起码,没有被越尔瞧出端倪,女人还是无知无觉凑上前,双手勾上祝卿安的脖颈,眸光涟涟,声软而媚,“此事只有徒儿能帮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