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平日里任性,说上两句没什么,可这次直接上脚踹人,打的不光是张大,还有武定侯的脸面。
不仅叫侯府落了个不念旧情的名声,还叫江老夫人跟着犯了难。江枕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闹出这么大的事,江老夫人怎可能不知道?只是一面是武定侯府的脸面,一面是她的亲曾孙,一面还有她的忠仆赵妈妈,实在不好去疼一疼他。江老夫人无奈,直接称病不见人,叫宋清阮自己看着办。迎接江枕的,是脸色铁青的赵妈妈,还不等江枕走进来,赵妈妈直直地出去将他拦下:“枕哥,老夫人病了,不见人。”江枕推搡着,心情急躁的很,左闪右躲的:“怎么就生病了?我母亲要打死我了!!”赵妈妈也不避人,高声道:“老夫人是为了枕哥您好,免得过了病气给您!”江枕一个字都听不见去,带着哭腔喊道:“曾祖母!曾祖母!您得救救我啊!!”赵妈妈厌恶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枕哥,凡事都有个对错,您做错了事,自是要接受惩罚的,谈什么救不救?”赵妈妈看向江枕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还不快带着枕哥回去?!一会夫人若是恼了,免不得拿你们出气!”这一次,赵妈妈站在宋清阮这边,十分赞同宋清阮的做法!江老夫人躺在榻上,心疼地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武定侯府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武定侯和武定侯世子双双逝去,好不容易留下个江骁,还不肯回来。府中虽日渐萧条,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钟鸣鼎食之家。可为何,只是进来了一个孩子,就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生?江老夫人擦着泪,日后,要对宋清阮更好些了。侯府上下现在就等着看江枕的下场。也都在看宋清阮的做法。宋清阮看着被江老夫人逼回来的江枕,他浑身都湿透了,只剩下一双眼,写满了不服。宋清阮盯着他看了半晌,江枕就僵着脖子倔强地看了她半晌。最后还是江枕挨不住性子,哭嚎着喊不能打他。宋清阮淡然地看了眼藏在拢香阁门外,自那处隐蔽的角落中探出一头的男孩,默默收回眼,轻声道:“枕儿,你自己去跪祠堂,向你曾祖父忏悔。”江枕的哭声戛然而止,老实巴交的站起来:“儿子知道了。”他低着头,大口的吐了口气,只要母亲不打他,怎么都好说。不过是跪祠堂而已,他跪就是了。打发了江枕,遣散了一众下人,宋清阮抬了音,道:“出来吧。”一穿着粗布衣衫的孩子从墙角处扭扭捏捏的出来,顶着雨站在屋檐下,不敢进来。宋清阮凝神看了他一眼:“我已吩咐了府医要好生照看张大,你且先进来避一避雨吧。” 她又打量了一眼那孩子,估量着也得五六岁了,听得懂她说的话。那孩子缓缓走到她面前,毕恭毕敬地跪下,开口便是质问:“夫人,我爹要是被二爷踢死了,您管吗?”这孩子的脾性倒是和赵妈妈和张大不同,虽是跪着,但却颇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意思。可有些事却不看品性,只看出身。话往绝了说,江枕虽是庶子,也比那些命比草贱的奴才贵。莫说打死一个,就是打死十个,武定侯府也能悄声摆平。但,他碰上的不是武定侯府,而是宋清阮。宋清阮道:“管。”那孩子赫然抬头:“夫人说管?!”他眼中带着不相信:“既是管,为何只叫枕二爷去跪祠堂?”宋清阮浅声道:“你觉得呢?”那孩子愣住,迷茫的眼中逐渐有了主意,却不肯说。宋清阮问他:“你叫什么?”“张乾。”他抬头:“这名字,是我爹给我起的。”宋清阮点头:“下去吧。”张乾走后,宁枝进来沏茶:“夫人,枕二爷的事就这么了了?那孙先生不还没请回来吗?”宋清阮笑笑:“很快就了了。”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祠堂中只点了几盏蜡烛,烛火摇曳,晃得江枕直犯困,跪在垫了棉布的蒲团上昏昏欲睡,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有一道影子逼近。地上的那道影子悄然伸手,拿起一个麻袋套在江枕头上,双手伶俐的袋子扎实。江枕大惊失色,胡乱地晃动着胳膊在袋子内挣扎着,那人一脚揣在他背上,将他直直地踹倒。“母亲母亲……曾祖母!曾祖母!!来人啊!!!”那人发了狠,一脚踹在他胸口上,踹得江枕直咳嗽。江枕又咳又哭,竟是挣脱不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