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薛阎王那句“真和人打起来,一推就倒”,叶珊边叹气边发誓一定要“从娃娃抓起”,让自己更壮更强。
第二天,除了跑步和太极,踢腿和举重更是必练项目。
她深信,功不唐捐,就这么练着,总有帮助。
薛阎王时不时眼风里关照着。
几天后,他发现叶珊居然做起了俯卧撑,还没两下,猛不防来一个“狗啃屎”,爬起来的时候,肉乎乎的小脸蛋上满是泥和草屑。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这是头一回见老爷子这么开怀,叶珊胆子又肥了。
她屁颠屁颠跑过去,“嘿嘿,爷爷好!”
“你这么点大,练这做甚?”
叶珊擦擦脸上的灰,作出很帅气的表情:“爷爷,我要惩奸除恶,做个大侠!”
老爷子忍住笑,丢下句:“做个水晶大虾儿差不多!”
还没等叶珊反应过来,人已经挑着水桶走远了。
嘿,这穿化肥裤的老头,他倒是吃过水晶大虾儿吗?
……
吃晚饭的时候,叶银花也提起“大虾”,建议朱二妹哪天买点小虾回来尝尝味道也好。
朱二妹两眼一瞪:“吃吃吃,你坐月子要吃虾啊?”。
叶银花气呼呼站起来,去拉头顶那根绳。
灯没亮。
叶银花重复拉了两下,愤愤地发着誓:“我要嫁到县城去,县城里肯定不会天天停电!”
“你看你吃得这么胖,县城里谁家要你!”朱二妹嘲笑着,从厨柜里摸出煤油灯和火柴盒。
徐慧萍脸上带着笑说:“银花长得挺好看的,脸上连颗斑都没有!”
叶珊暗暗叹气,心里明白母亲想要取悦并改善与小姑子和婆婆的关系,却一如既往地不善言辞。
果然,朱二妹左脸的肌肉微微抖了一下,扯动着眼下一大块青黑色胎记,冷冷道:“有斑也不打紧吧?看的是眼睛、鼻子和嘴!我们银花从小就被镇上人说是大眼睛俊俏丫头!”
叶银花立即附和道:“妈,你这么说,就好像在说二嫂眼睛小一样,二嫂要误会的!”
单眼皮的徐慧萍一时不知是说自己不曾误会,还是解释之前自己说的意思,只能尴尬地摇头:“哎呀不是的不会的……”
朱二妹无比嫌弃地觑了觑她。
朱二妹不喜欢徐慧萍——她是乡下人,不像大儿媳是大城市来的知青,而且还没大儿媳长得好看,更别提生了个女孩,真丧气!
朱二妹眼神转向叶珊,筷子敲着饭碗,敲得叮叮当当,“叫你扒饭,没叫你夹菜!只晓得吃菜,不晓得做人家……”
徐慧萍想要夹菜的手有些迟疑。
“奶奶!”叶珊抬起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东东吃饭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这么说!你总是夹肉给他吃……”
朱二妹一下子嗓门大起来,“吃肉?那是逢年过节,他难得来!”
说着,她看向了徐慧萍。
徐慧萍知道,婆婆又在怀疑这话是她在女儿面前提的,便瞪了叶珊一眼,“别胡说,快吃饭!”
叶银花冷笑着跟朱二妹说:“看到没,东东就没她聪明——比她大,都不会说这种话。珊珊真不知道谁教的,小小年纪倒会学话!”
叶银花今天心情不太好。她在镇铰链厂上班,拿的是计件工资。别人大多拿30多元,但她只有20多。今天工友和她吵架时骂她又笨又懒,她气得把人家脸上抓出三道血印子,厂领导叫她赔人家七块钱……
叶珊立马接过了话头:
“奶奶,今天炒莴苣里的鸡蛋,全是小姑一个人吃了,你咋不说她?”
这话,徐慧萍可来不及教。
朱二妹一时语塞。
叶银花恼火道:“哎哟喂,会顶嘴了!你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咱们老叶家的种?这么没教养!”
这话实在难听,徐慧萍心中气愤难平,回了句:“等你哥回来,你问他,是不是他的种?!”
朱二妹一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还没开口,听见叶银花把饭碗重重一推。朱二妹定睛去看,确认那碗口没有撞破,剜了叶银花一眼,然后拉起了长腔:
“作孽哦~~我家建国上班这么辛苦,回来还要受你这气哦~~”
叶银花站着,叉起腰:“难怪你丫头没教养,都是你带出来!乡下人没教养!”
徐慧萍一手捏紧衣角,一手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