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应当不会有什么碰面的机会。
张懿想到这里,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安慰。对方年不过十一已有此等手段,还不知道等到再过几年会长成个何等样子,总归这种事情将来要留给朝中那些人来头疼。从刘宏此番保乔琰而舍弃他的举动中,在辗转反侧了一夜后张懿品出了点别样的意思来。这明摆着是乔琰在并州之地拿出的执行力和政务水平,已经足以抹消掉她在性别和年龄上所存在的限制,极有可能会在特定的时机面前,不再只是食邑万户的列侯,而是成为实权官员。但她今日可以将短弓搭箭,指向一州刺史,明日也极有可能剑指三公!遇上这等危险角色,陛下竟不打压彻底,反而决意要用她,只怕迟早要惹出祸端来!张懿带着这些个絮叨的想法,直到离开了太行山脉,听不到并州境内对于这蝗灾后续的感慨,这才觉得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少。然而刚想到这里,就看到几个眼熟的家伙护卫着个孩童策马越过了他的队伍朝前赶去。张懿眼皮一跳。他难忘当日之事,便敢发誓这其中必定有当日跟随乔琰闯入州府的家伙!但这伙人跑得着实是快,不过须臾就不见了人影,根本没给他发难的机会。张懿想了想自己隐约记得的乐平诸人,其中符合那孩童特征的大约便是——杨公之孙杨修?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才让他行动如此匆匆。若真是一件对乐平来说的坏事,他离开并州前还能找回点安慰。只可惜他的愿景大概是没法实现了。杨修此前留在乐平的决定,并不意味着弘农杨氏站在乔琰的后方,作为支撑她行动的世家势力。顶多就是乔琰对杨修这个凭脑子做事的稍有几分期待。如今他不得不因祖父病重而暂时离开,虽说确有遗憾,但对乐平来说损失不大。甚至于这个损失可能只是暂时的。杨修在离开乐平之前,留下了一封请人转交给乔琰的信。信中提及,他虽然不愿意将事情往最差的方向去想,然而世情大多不遂人愿,若是祖父已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他必定要以嫡孙身份扶灵回返弘农,为祖父守孝尽心,三年之中便难以回返。身在乐平一年,他更知自己去岁在洛阳城中的挑衅实在可笑,和乔琰之间的差距也并非只是见闻与眼界的差异而已。那么在先前与蔡邕一道编纂完了那识字歌谣之后,也暂时没有什么别的地方能帮得上忙的情况下,倒不如潜心进学数年。他如今已不复先时在洛阳时候的浮躁锐利,正可以闭门而诵,学习如何处理庶务,届时学成再回。只愿彼时人才济济之乐平,还有他的一席之地。杨修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实在是得担心一下这个问题的。虽然现在看起赵云、褚燕和张杨等人,可光是戏志才和程立就已经能够各自顶起半边天了,在只有一县之地需要治理的情况下,也着实不需要再有人在分割权柄,否则或许会因为意见不够统一而生出乱子来。不过此时想这些还有些远。往近一些想,便是祖父的病情。杨修并未意识到自己刚骑马超过了个被乔琰祸害的前刺史,只是想着——他在乐平的一年多时间里,自己酿过酒,自己种过田,见过山贼群起为求活路,见过秋收丰收百姓欢歌,这骑马的本事也是这一年之中学会的。这些都在信中跟祖父提及过,但想,实在是个莫大的安慰。想到此,他收回了对暂时离开乐平的诸多不舍,转为了对回返洛阳的归心似箭,也便成了这轵关陉道上一列飞尘激扬。有这些武力值不低的护卫在侧,他回洛阳的安全性毋庸置疑。乔琰是这么想的,也就自然没在这位未那禁足之事要当即执行,但她该激烈行事的时候已经将事情做完,让刘宏觉得她可为义烈之孤臣的目的也已达成,最妥当的处事之道便是在此时往回退一步。既然如此,在张懿已经离开了并州,她又对崔烈此人的作风稍有了些数后,自然也该回返乐平,严格执行禁足命令才是。她步入院中,本打算跟崔烈请辞,却忽见那州府的院墙之上挂着一只竹篾纸鸢。见纸鸢之上隐约有些纹样,她便让典韦爬上了院墙,将那只纸鸢给取下不定还能找到纸鸢的主人,将其归还回去。但当纸鸢到了手中的时候,看清其上所写,她又不由陷入了沉默。在这竹篾为架,蔡侯纸为身的竹篾之上,被人小心地写出了一个个谢字。除却有几个字还写得规整些,其他的那些比起是书写,要更像是模仿着其他人的笔迹画出是应有尽有。可就像那日乔琰闻听到连绵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