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大厅内死寂一片。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着赵音,只见她面色怔然,站在原地好半晌露出恍然的神情。沈兰舟察觉到手掌心被慢慢放开,一颗心重重下坠,沉入谷底。全身的温度好似在这一刻全部消散凝结成冰。赵音向前走了一步,定定望着他。“情蛊吗?”周远安眼睛透着希翼,跪着向前膝行两步,声音哽咽,“音音,是因为情蛊。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沈兰舟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不顾一切拉着赵音往回走。沈兰舟,你刚才为什么要做谦谦君子?你为什么要把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上?你想确定什么?还是想要赌什么?沈兰舟脚抬起半步,又硬生生收了回去。他想,即便现在带着赵音离开,即便她碍于身份跟她走,他难道就真的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吗?他喜欢赵音,可是喜欢难道就要罔顾她的意愿将她束缚在自己身旁吗?留一具躯壳又有什么意义。他喜欢的姑娘应该平安喜乐,欢度一生。而不是将感情锁进身躯的牢笼之中,郁郁终生。这不是沈兰舟想要的,更不是沈兰舟会做的事情。可是,沈兰舟心底有个声音,你不为自己再争取一下吗?沈兰舟低声道:“夫人,府里还有许多你爱吃的果脯。明天我下完朝带你去庄子上摘桃子。”所以,你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留在我的身边不要走。赵音不解,她不明白沈兰舟为何会忽然间说这些话。“我们待会再说。”沈兰舟的视线慢慢垂下来。众人屏息以待,等着赵音的回答。然而,她只是平静嗯了声,“我知道了。”周远安怔住,不敢置信望着赵音毫无波澜的眼眸。“什么……”赵音再次开口:“周远安,我知道了。这个理由我接受,但是我永远不能原谅你。”因为原身已经死去,而且到死都无法相信曾经在月色下信誓旦旦许诺的少年有一日会牵着其他女人的手到她面前说自己爱上了别人。更无法相信,她爱的那个少年郎会不听她任何辩解,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另外一个女人。若不是原身心死,赵音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过来。冰冷的湖水,那是赵音的噩梦。也是原身的噩梦。周远安浑身一震,整个脊椎塌了下去。好似被一座大山重重压了下来,眼前阵阵发黑,心悸的喘不过气来。“音音,我知道自己辜负了你。我罪该万死,不值得被原谅是对的,无论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再信任我了。”周远安艰难道:“我想最后再问问,你心中对我可还有一丝感情?”赵音转身的动作停住。周远安灰暗无光的眸子闪过一点微弱的光芒,直直的盯着赵音纤瘦的背影。沈兰舟身体又猛然绷紧,连呼吸都放得极其轻。“没有。”赵音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任谁都听出了这话里的释怀。仿佛就在那一刹那,周远安眸子中的光线尽数熄灭,好似掉进了无底深渊般再也爬不出来。他垂着头一动不动,好似在这刻彻底死去。赵音看向沈兰舟,眉眼弯弯,朝着他伸出手。“相公,我们去院子里逛逛吧。”沈兰舟唇角露出温柔宠溺的笑意,像是阳光轰然洒进谷底内。他目光灼灼,见到她的瞳孔内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好,一切都听夫人的。”周远安红着眼睛,像一头濒临崩溃死亡的野兽,视线盯着沈兰舟牵着赵音的手离开。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赵家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赵夫人起身,“我去后厨看看菜做的怎么样了。今日是音音的回门,听说兰舟喜欢吃笋干,我得看着点。”赵太师跟着起身,“我回书房欣赏兰舟送给我的字画,这女婿好,真有心。”赵高悟哼了声,“周远安,还不滚在这里等着我喊人将你轰出去吗?”周远安浑身好似坠入冰窖之中,根本动弹不得。他咬着牙,极其缓慢站起来。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抽干了灵魂。赵高瞻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抬脚跟了上去。赵高悟一看,便也紧跟上前。周远安跌跌撞撞走得极为艰难,在大门口时忽然扑通跪在地上。赵高瞻立刻上前,随后就见到了他捂着胸口闷咳几声吐出一大摊血。下一秒,倒头昏在地上。“快!赶紧叫御医。”赵高悟嫌弃道:“这混蛋什么情况?要死去别的地方,在咱们家门